饭碗里有一粒老鼠屎。这是财务科张会计发现的。那时,我刚端着一碗从公司食堂打来的稍子面上楼,准备到办公室里吃。可是,我刚走上楼梯,就被张会计喊住了。我看到她站在楼道的另一端,一手端着饭碗,一手指着窗台。她说:薛工,你过来看一下这是什么?
我迟疑了一下,因为我今天早上没有吃早饭,肚子有点饿,想早点回到办公室里用餐。但我看着她的举动,忽然醒悟,她发现的那个东西应该与饭有关系。于是我走了过去。
我看见了张会计让我辨认的东西——一若葵花籽般大小,却通体发黑。张会计已经认出了它,只是不敢确认,她问我:这是老鼠屎吗?我仔细看了一下,尽管已经有好多年没有见过了,但还是认得的。我点头说:是的。说完后,我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饭,忍不住一阵反胃。
据说,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问题了,只不过,以前是几名工人发现的,他们不愿意声张,把饭倒了了事。我们虽隐隐听人说起过,但由于没有亲眼看见,所以一直不相信。如今被张会计发现,她自然不会善罢干休。拍了照,直接就发给了大老板。
公司食堂一直是一个让人头疼的事。从我进厂至今,已经换了四、五位大师傅。如今的这位,是今年上半年刚来的。五十岁,人看上去倒也干脆利索,但感觉做饭纯粹是在应付了事。她因打着两份工,每天来做饭时就已是中午11点多了,所以每次都是急匆匆的。对于大灶的饭,我们也知道众口难调,所以即使做得不合口,也能体谅她。但对于她做饭不讲卫生这一点却实在是让人无法忍受。我听人说有时她甚至都不洗菜就直接下锅了。
尽管如此,但我知道这件事到最后处理的结果还是不了了之,因她和老板是一个村的,听说还经常在一起打麻将。老板也知道她的诸多毛病,但碍于情面,不好意思辞退她。然而在她看来,这却成为了我们无奈她何的挡箭牌。
我后来打听了一下,果然如我所想,老板找了位替罪人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,又让大师傅上楼来看看就了事了。据说,大师傅看了一下那粒小东西,很干脆地说:不可能是老鼠屎。然后用手拈起,用拇指和食指一捏,再随手一扬,那粒小东西立刻就被毁尸灭迹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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